烟雾散去,率先脱离烟尘笼罩的是漆黑的中世纪头盔,头盔面甲的缝隙中发出阵阵红光。总的来说,在钢盔保护之下的脑袋应该是没什么大碍。
但是沈项明的T恤和牛仔裤就没那么幸运了。
“噗嗤,你得是什么运气啊,哈哈哈哈。”时亦岚捂着肚子哈哈大笑,一根又一根的短魔杖环绕在她的周围,似乎是运起了什么防护法术。
此时的沈项明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。
终其一生,实际上都是在与其倒霉的命运作斗争。
“还好还好,你重新启动一下还能接着用。”丘奇捡起黑色十字剑柄,远远地抛给沈项明。
“你离我那么远干嘛?”沈项明一头黑线。
“你说呢?”
“啊对对对。”
“对对,我希望你对你的人生也是一样的态度。”丘奇敷衍道。“赶紧试试吧,再晚点天都黑了。”
羊胡子老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遥控器,粗壮的手指在正方形的点点按按。
少顷,一排纯白色假人便被机械臂安置在沈项明的面前。
“你砍两剑试试。”
沈项明推动开关,火焰般的青色光刃便再次喷涌而出。他随意挥动两下,光剑嗡嗡作响,假人如同切豆腐一般被一刀两断。
“这玩意这么锋利?”
“出力可是一般光束军刀的五倍啊。”
“怪不得会爆炸。”
“接下来是破甲测试了。”随着丘奇的指令,机械臂又从深处的仓库搬出来一个方方正正的巨大铁块。
“我说你不会要我捅这玩意吧?”
“你捅就完了。”
沈项明会意,抄起光剑便向铁块刺去。
不同于劈砍假人,光剑刺进铁块发出类似于“焊枪”的声音,大概两分钟左右,光剑的剑锋便从铁块的另一端缓缓探出。融化的铁水淌了一地,像是溪流一般在实验室的地板上蔓延。
“两分钟就能刺穿一整块尼姆合金吗……古代科技真是可怕。”丘奇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。“你可以走了,这里面我已经安装了实验装置,你时不时回来把实验数据交一下就行。”
二人点点头,随即转身离去。
“说起来,那个头盔的样式我怎么那么眼熟啊……算了算了,想那么多干嘛。”丘奇背着手走进了深处的仓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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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坐地铁回去?还是坐有轨电车?”时亦岚问道。
“都一样。”
“那就坐有轨电车吧,便宜那么一丢丢。”
“反正你交钱,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。”
粉拳突然轰在了沈项明的胸口。“我没钱还不是因为你!”黑发少女没好气地说道。
“老板最好了!”沈项明赶紧服软。
沈项明突然感到一种奇怪的注视感。
“怎么了?”时亦岚问道。
“没什么。”沈项明摇着头上了电车。
窗外的天空万里无云,耀眼的阳光直射入拥挤的电车。
电车里喧闹一片,但是那种奇怪的注视感仍没有退去。“有人盯上了我了吗?”沈项明不禁开始怀疑,无论是前几天的鼠皮大汉,还是现在这种若有若无的注视感,事件的发生的节点过于巧合。
沈项明突然想起《三体》里大史的一句名言。
邪乎到家必有鬼。
衣襟处突然传来一阵拉扯感。
终于来了吗?!
沈项明下意识地从腰间抽出十字剑柄。
“你好?”说话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美丽少女。少女个子不高,堪堪超过沈项明的腰,年龄看上去大概也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。
不过少女的眼神空洞无物,没有什么生者的气息。
“卧槽,幽灵?”
在这种拥挤的电车里突然出现一个金发碧眼的洋装萝莉,怎么想都透露着一丝诡异的气息。
“我不是幽灵哦,不信你可以戳一戳我的脸。”少女抓起沈项明的左手,往自己的又脸蛋上戳了戳。
如同天鹅绒一般的触感传入指尖,同时感觉到的还有暖暖的体温。
“沈项明你又搞什么鬼啊?不会真是变态吧,你对人家小姑娘做什么猥琐的事情呢?”时亦岚一把推开了沈项明的左手。
“小妹妹,一个人来这可不安全,你家里人呢?”
“我可是成年人了!”金发少女强调道。
“好好好,那你一个人来这里干什么呢?”、
“我要找一只电子羊,听说那种动物能治好我的眼睛。”
“你不是盲人吧。”沈项明插嘴道。
那种注视感,在少女靠近之后变得愈加强烈,毫无疑问,眼前的少女正是这种感觉的来源。
“你有没有礼貌啊你!”时亦岚嗔道。
“没关系,我的确不是一个完全的盲人。”少女解释道。“我虽然看不清你们的脸和体型,但我能看见你们灵魂的颜色。”
“灵魂的颜色?”
“对,灵魂的颜色。”少女接着说,“比如说,穷凶极恶的死刑犯的颜色一般接近于黑色,善良的好人一般都是暖色,冷静沉着的政治家一般都是冷色……”
少女注视着沈项明。
在少女的视野之中,沈项明的身上同时寄宿着两种颜色。
一种是如同大海一般的蓝色,一种是如同阳光一般的红色。
两种颜色交错混杂在一起,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。
“我希望能找到这种生物,你们可以帮我找一家侦探事务所吗?”
“小妹妹那你可找对地方了,我就是开侦探事务所的。”时亦岚得以地挺起微有弧度的胸脯。
这个世界的侦探事务所与广义上的侦探事务所并不同。
侦探事务所在这个世界的的学术名称叫做“武装刑侦”。实际上,在异世界和地球对接之后,地球的治安每况愈下。
所以武装刑侦应运而生,武装刑侦的形式有点类似与佣兵,但与佣兵刀口舔血的性质不同,武装刑侦大多数时候都是为了补充城市治安而存在的第三方力量,当然也经常接受民众性质的保镖委托,或者寻人委托之类的民事案件。
但是,一切正义的东西都会在一段时间之后变成不那么正义的某种东西。现在的侦探事务所也有一些在私下接受暗杀性质的工作,虽然被查处之后一般会直接取缔,但是在地球与异界对垒的大环境之下,谁还会有功夫去在乎一些小人物的生生死死呢?
金发少女从包里拿出一大块黄金,“我叫奥克塔薇尔·艾迪,只要帮我找到电子羊,这黄金就归你们了。”
“这是……狗头金!”时亦岚惊呼。
黄金的光芒引得车上的其他人纷纷侧目。
“下一站就下车,咱们回事务所再议。”沈项明压着嗓子说道。
他突然想起罗翔老师曾经说过的一个案例。
罗翔老师在访谈节目里是这么说的:“03年我在北大读博士的时候,从双安商场的天桥走到对面。然后就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太,灰白头发到处问,大家都爱理不理。后来我就走过去问老太太说你怎么了。老太太就问我说某某援助中心怎么走,我说我也不知道,老太太有点失望,然后我就说你不用着急,我帮你查一查。
打114马上就查到了,援助中心在哪。我一看,噢,就在不远的地方。我记得当时印象很深刻,她从裤子里面掏出一个纸片记着。我那时候就感觉到很难受吧。后来她就跟我说,她从北京西客站找那个地方,一路走过来。从北京西客站走到双安商场,你想一想他走了几个小时,白发苍苍,然后没人理她,我就觉得非常心酸。我说这样,我打车带你过去。她当时听到这话扑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。
你想问个路,然后就扑通给你跪下了。我当时受到了极大震撼,就赶快扶起她,打着车带她过去了。我当时也想听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案件。反正我自己也已经考过律师执照了,但是问题是在车上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表明我的身份,说白了我还是有点担忧,不想惹麻烦。我印象很深刻她走到援助中心,她说真的很感谢,你就不用陪我上去了,别影响你的前途,所以最后就走了。
我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很羞愧,这件事情对我影响还是蛮大的。我就觉得真正的知识要从书本走向现实,真正的法律并不仅仅是抽象的逻辑,而是每一个人鲜活的故事。
公平和正义,不仅仅要从书上得到体现,更重要是在每个个案中,得到回响。”
沈项明终于意识到了,自己自从穿越以后依旧耿耿于怀的那种感觉是什么。
他想起被人掳走洗脑的底层技术工人凯利·格雷,他想起小巷中沿路乞讨却无人回应的老乞丐。
他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。
无论哪个世界,都缺少一种对于弱者的尊重。
这是对于人类而言,最大的悲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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